程功这么一说，莫娓也连连点头：“是的，我也觉得她最近好像有什么烦恼，但她又不太愿意跟我多说，唉，真是急死人了。”
程功皱眉想了想，然后轻声说道：“要不然明天你去问问她？”
“还是你去吧，”莫娓大大方方的说道：“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……”
程功摇摇头：“我去不太好吧？再说你心里就算再大方，也会难受的。”
莫娓抬头看着程功：“真的没关系的……以前我埋怨你，是希望你能够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，唉，现在反倒是我无法完成一个做妻子生儿育女的义务了……咱们家里这么多钱，到时候总不能都捐了吧，婷婷是我们家的自己人，你也亏欠她很多，稍微关心她一下，我不会吃醋的。”
程功感激的嗯了一声，抱着妻子，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。
……
第二天，程功来到邹婷家。
院子的门虚掩着，进去之后，可以看到院子里打扫的颇为干净。
程功走到宅院门口准备敲门。
忽然，听觉灵敏的程功停下动作。
房间里隐隐传来痛苦的声音。
程功感到邹婷一定是生病了。
心里焦急的程功侧过肩膀，重重撞在门板上。
八十年代没有防盗门，通常是一扇单薄的门板后面用搭扣来关门。
这种搭扣比小拇指还细，程功全力一撞，房门应声而开。
房间里的场景，顿时让程功有点上火。
邹婷微微分开腿坐在床上，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裙。
睡裙的肩带滑落在手臂上，露出雪白的皮肤。
女孩躲在房间里，一手做西子捧心状，另一只手放在裙摆里还没来得及拿出来。
白色的底裤挂在邹婷的膝盖上，随着邹婷的动作摇摇晃晃的。
床头柜上还摊着一本杂志。
按照如今的审美标准，用“不堪入目”来形容没有半点夸张。
程功和邹婷都是面红耳赤。
程功连忙说了句“对不起”，然后赶紧关上门退了出去。
过了片刻，邹婷整理好衣服，红着脸过来打开了门。
两人相对无言，各自尴尬，连基本的寒暄打招呼都省了。
过了好半天之后，邹婷才低声哀求：“程功大哥，这件事情你可别说出去，会惹麻烦的。”
程功微微一笑，他的表情有些怪异：“你是害怕流氓罪吧？”
流氓罪，是一个非常奇葩又可怕的存在。
流氓罪是七九年颁布的刑法第160条所记载的相关罪行。
至于流氓罪有多离谱，看一下案例就知道了。
张某，湘南的一个小青年，因为觉得有个女生比较漂亮，就强吻了一口，而后被抓捕，两个月后执行死刑。
陈某，赣中上饶县的一个壮硕男性，因为当时天太热，就脱去了上衣在公园里面干活，期间有几名女同志路过，陈某就一直盯着她们看，女同志走远了就追过去继续观看——事后，陈某被抓，以流氓罪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。
更离谱的是，八三年有个漂亮女青年被好几个人同时追求，而美女试着与多位男性尝试交往，结果以流氓罪被抓，判处死刑。
所以，流氓罪超级吓人的，比如：
偷看女厕所，死刑！
聚众搞家庭舞会，散会后发生关系的，死刑！
抢了路人一顶帽子，被认定为流氓团体骨干，死刑！
虽然流氓罪的处置，让社会风气为之清正，但这种判罚，真是张三看了心碎，罗祥见了流泪。
总之，惹上了流氓罪，那小日子就越来越有判头了。
邹婷当然不相信程功会以流氓罪举报她。
但是程功的表情，看起来真是让她觉得很害怕。
“说吧，最近你到底是怎么了？”程功微笑着问道：“是不是身体不舒服？”
邹婷下意识点点头，然后又连忙摇摇头。
程功在女孩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：“身体不舒服还瞒着我？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吗？！”
邹婷红着脸摇摇头，表示不能跟程功说。
虽然邹婷不说，但是先前那惊鸿一瞥，程功已经发现，她的身材比以前好了不少。
这样快速而积极的发育，显然都是杂志惹的祸。
“既然你不肯跟我说，那就去跟李医生说吧！”程功拉着邹婷往外走：“反正李医生是女的，你们之间说话也没什么不方便的。”
李医生，是镇上医务所综合门诊的医生，也是镇上唯一的女医生。
李医生五十多岁了，慈眉善目的向邹婷询问病情。
邹婷红着脸在李医生耳边嘀咕几句。
李医生的脸色微变，然后朝着程功挥手：“女孩子看病，你一个大老爷们站在这里干什么？出去出去！”
程功苦笑，就这么被赶了出来。
其实吧，邹婷的“病”，就算李医生不说，程功也能猜到许多。
邹婷的这种“病”，算是一个时代病。
八十年代的风气很保守，性格内向文静的邹婷就更保守了。
上个月邹婷跟着程功去港区，在柳媛媛的怂恿下偷了几本喜欢的杂志。
一个非常保守、非常单纯、非常内向的女生，忽然间拿到这种禁书，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。
邹婷虽然很想清心摒欲，但却总是忍不住翻开那些画面火爆的杂志。
看着看着，女孩的手就控制不住了。
程功知道，短时间里强烈的身心刺激，会严重改变檄素的分泌情况，从而出现胸胀胸痛、精神恍惚、注意力不集中、积液分泌混乱等各种症状。
当然了，这些所谓的症状，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两个字，思舂。
程功叹了口气。
虽然知道了病因，但这相思病可不好治啊。
过了一刻钟，诊疗室的门开了。
程功假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，关切的向邹婷问道：“检查结果出来了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