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章 天不生我秦王殿，大武万古如长夜

公堂上，披甲侍卫立于两旁，双目炯炯，一只手按着腰间的朴刀，笔直而立宛若那那贴在门上的门神一般，威严无比。 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，巡察使包青云正襟危坐，眸光似电，漠然的望着堂下众人，表情严肃古板，官袍加身，尽显威严。 公堂上的气氛微妙，众人一言不发，等待锦官城知县柳宗。 此时此刻，在府衙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吃瓜看热闹的百姓。 “这是发生什么事了？府衙里怎么全是披甲握刀的兵。” “还有那坐在太师椅上的人，似乎官职比柳知县要高，神态只见透着浓浓的威严。” “那些衙役怎么被披甲握刀的兵控制了？” “府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，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。” …… 府衙门口的吃瓜百姓瞧着公堂上的一幕幕，不禁心生疑惑，议论纷纷。 吃瓜百姓的脑海中都闪过一道相同的念头，那就是府衙出了大事。 “那人好像是柳知县，他怎么被人押着了？” 不一会儿，披甲握刀的侍卫就从府衙的后院将知县柳宗押了出来，吃瓜百姓间有眼尖之人，瞧见知县柳宗，顿时惊呼出声。 “还真是柳知县。” “柳知县这是犯事了？” “瞧这样子，柳知县怕是惹上了不小的麻烦。” …… 吃瓜百姓将一道道目光朝着知县柳宗投去，顿时看见了被披甲握刀的兵控制的知县柳宗。 吃瓜百姓们面面相觑，心中越发的好奇了。 啪。 公堂上惊堂木拍击桌案的声音刺耳清脆。 “柳宗，你可知罪？” 巡察使包青云两眼眯起，凝视着下方被披甲侍卫押上公堂的柳宗，厉声喝问道。 “下官不知巡察使大人在说什么？” 柳宗直面巡察使包青云，故作镇定的回应道，说话的语气平静温和，不起波澜。 但他心里实际上慌得一匹。 只是，在这种时候，他深知越是慌乱就越难以应对，唯有沉着冷静才能对答如流。 他在锦官城为官多年，对于一些官场上的威严震慑早已见惯不怪。 巡察使包青云想凭一言怒喝就让他俯首认罪，不可能。 “呵呵，好你个柳宗，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！” 包青云的面色一寒，沉声开口，“柳宗，你可敢说你从未徇过私枉过法？你可敢说你从未插手过锦官城商户的经营？你可敢说你从未以私权为外甥纪梵西扫除生意上的对手？” 包青云一连三问，字字珠玑，句句直戳柳宗的心神。 他能一连问出这三个问题，看来这段时间他在锦官城的收获也不小，查到了柳宗一些徇私枉法的痕迹。 要不然，他哪里能问的这么精准呢？ 柳宗闻言，心里也是一沉，有一点点小慌，他竭力的控制自己脸上的情绪，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的破绽。 包青云所问的话，他全都做过。 只是，为官多年，他早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，喜怒不形于色。 他的面容一如刚才那般平静，包青云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。 “这位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？柳知县徇私枉法，为外甥纪梵西开后门？” “这不会是真的吧，柳知县的心真这么坏？” “这黑了心的蛆，狗官，啊呸！” …… 府衙门口的吃瓜百姓听着公堂里两位大人的对话，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，惊讶的开口。 甚至还有人直接对柳宗破口大骂。 柳宗在百姓的眼中那是一个廉洁奉公的清官，一心为万民着想，可是谁成想背地里却是个贪赃枉法的狗官。 这些吃瓜百姓也不是傻子，他们有自己的辨识能力。 那坐于太师椅上的那位大人一连三问知县柳宗，一般不会是空穴来风。 “有何不敢？” 知县柳宗上前一步，挺了挺胸膛，正色道：“我柳宗为官多载，从未徇过私枉过法，从未插手锦官城商户的经营，更从未帮纪梵西扫除生意上的对手。” 柳宗的话音浑厚有力，眼神坚定无比，脸上一点都没有说谎话而心虚的表情，仿佛他说的话比真话还真。 这狗官，这时候了还装的这般气定神闲……巡察使包青云的眼睛微眯，暗暗说道。 如果不是他已经掌握了一手证据，他恐怕还真就信了柳宗的谎话。 “柳宗，你好好看看，你这些年在锦官城干的事。” 包青云的面容一沉，浮起愤怒之色，瞪大双眼，将桌案上的一张张纸页粗鲁的丢向柳宗。 纸页散落在柳宗的脚下。 “你好好看看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，这上面全是你在锦官城犯下的罪行。” 包青云怒视着柳宗，冷声吼道。 柳宗扫了一眼地上的纸页，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，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，因为他看见纸页上的内容正是所犯下的一些徇私枉法罪行。 他深吸一口气，控制自己的情绪，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，千万不要自乱阵脚，一旦乱了，那就是万劫不复。 柳宗，不要乱，冷静一点，只要你打死不认，包青云就没办法动你……柳宗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。 “包大人，下官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，还请包大人明鉴。” 柳宗朝坐于上位的巡察使柳宗恭敬的俯首一拜，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狠意，开口呼道：“下官在锦官城兢兢业业，为官清廉，被锦官城的一些奸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，那些人早就看不惯下官了，这是那伙人的诬陷。” 柳宗竭力将自己的情绪控制，让他成为受害者。 呵呵，你这狗官，这锦官城谁比你奸诈呢？ 包青云凝视柳宗，忍不住吐槽一句。 “柳宗，这些白纸黑字记录着你近几年在锦官城所犯下的罪行，你不承认没关系，本官有的是办法让你俯首认罪。” 包青云怒瞪了柳宗一眼，然后目光看向公堂之外，大声喝道：“将那两人带上来。” 他不想和知县柳宗多说什么了，柳宗一口咬定那是栽赃陷害，拒不认罪，他就拿出人证物证，到时候用不着柳宗认罪，他就能将柳宗斩了。 大武巡察院巡察使巡察各地之时，有先斩后奏之权。 随着包青云的话音响起，柳宗的心里也是一沉，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冒出，忐忑不安。 很快，四名披甲侍卫就将两名浑身染血的狼狈身影押上了公堂，秦天缓步走在六人的后面，气定神闲。 这两道狼狈的身影赫然便是纪梵西和黑云寨二当家牛铁山。 昨夜，李远道和李远义将绿柳庄内的其他人全都杀了，就只留下了纪梵西和牛铁山的性命。 “舅舅。” 纪梵西瞧见公堂上的舅舅柳宗，当即朝着柳宗激动的大喊出声，泪流满面，一脸委屈可怜的样子。 昨夜，他经历了一波非人的遭遇。 柳宗闻言转身，瞧见了浑身染血，头发凌乱皮下，脸色苍白毫无人色的纪梵西，心头顿时一颤，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。 待他看见狼狈不堪的黑云寨二当家牛铁山的身影时，那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神终于是起了阵阵涟漪，心里更像是掀起了惊涛海浪一样，久久无法平息。 武侯境大圆满修为的牛铁山怎么会如此的狼狈？ 在锦官城，除了守城大将，还有谁能将牛铁山伤成这副模样？ 可是昨夜守城大将一直在锦官城内，并未出城啊！ 昨夜纪梵西不是和牛铁山在绿柳庄伏杀李家的族老吗？ 他两人怎么会如此的狼狈，还被包青云的人擒下了？ 昨夜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 柳宗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又一道百思不得其解的念头，他想不通谁人能把牛铁山伤成这样？ “柳宗，你亲外甥都已经招了，这些年来你以锦官城知县的身份，没少帮纪梵西扫除生意上的对手。” 包青云漠然的看着堂下的柳宗，缓缓道。 柳宗的嘴角微微的一抽，面色微沉，冷冷的看了纪梵西一眼。 只见纪梵西将脑袋深深的埋下，心中愧疚，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。 秦天昨夜派人让纪梵西将这些年来柳宗所犯下的一些事，全都一五一十的写下来了。 那些罪行，一早也拿给了巡察使包青云。 柳宗的眉梢皱起，心中长叹一口气，纪梵西可真是他的‘好外甥’啊！ 坑谁不好，专挑自己的亲舅舅坑。 “柳宗，不仅如此，你还和黑云寨的山匪勾结，黑云寨二当家牛铁山已然被擒，你可还有什么说的？” “官匪勾结，其罪当诛！” 包青云看着柳宗，继续道。 “我……” 柳宗一时间竟是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了。 包青云一连甩出两张王炸，一下子把他的心绪搞乱了。 此刻的他，再也没有了刚刚那般气定神闲，沉着冷静的样子。 柳宗慌了！ “柳宗。” 秦天缓步走入公堂，面带微笑，朝柳宗喊了一声。 “秦天。” 柳宗看见秦天，眼里顿时有凶狠的杀意浮起，怒视秦天。 “柳宗，你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。” 秦天看着柳宗，笑了笑，语气平静的开口，“天不生我秦王殿，大武万古如长夜！” 你，你，你是秦王殿下…… 此言一出，柳宗的脑海顿时如惊雷炸裂一般，眼睛睁大到了极致，瑟瑟发抖，看向秦天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，仿佛见到了九天上的神祇。